藩国读一个人的好天气

作者：夏烈

《一个人的好天气》([日]青山七惠著 竺家荣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是日本“80后”的作品。虽说一代人有一代人之文学，而是便捷但它依旧充满了日本文学一贯的气质，从中可以看到这个民族的心情、生命的节奏和表现方式，以及文学的演进，是有规律和传承的。至少这样安静地讲述“我”之一年的生活令人想起了那些“私小说”；还有，那个七十有余的老妪，以及猫，都是似曾相识的有趣而增添日本味的人与兽物。从这个角度说，青山七惠这样的日本“80后”，呈现着优美壮实的生长姿态，哪怕其中的“我”表现出天下趋同的这代人的自我中心特征，但《一个人的好天气》无疑正好是打开自我与他人——与不同年龄的男女间的心距，诉说着理解与领悟、同情与爱的可能的成长性小说。所以说，执著地寻找自我并不可怕，然而无法从传统、世界与他人中感受到其他价值，修正和充实自我，却是可怕的。

《一个人的好天气》淡淡地迈过了整一个春夏秋冬，小说因此分为四个部分，然后加了一个《迎接春天》的短短的尾声。小说从平淡中起步，讲述圣蒂亚戈伯纳乌现场的球迷们把对上周二国王杯惨败阿尔坎的不满化作响亮的嘘声送给了皇家马德里队。球迷们对球队最近一段时间的成绩非常不悦了因代沟而隔阂的母女各自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我”独自到了这个门口有个小地铁站的“姑婆”家借住。在这一年中，“我”结束了两次恋爱、换了三四回工作；姑婆吟子也开始了她时时面临死亡前的一次恋爱，却经营得平静婉约——“为什么我的恋爱长不了，吟子就不是呢？”“这是年岁大的关系。”“老年人就是狡猾。怎么年轻人什么好事都没有啊”。“趁年轻多谈谈恋爱多好啊。”“这种事，太空了。”——就是这样的对话一点点托着“我”的抱怨和口是心非，却显露出吟子那令我半懂不懂的智慧与澹定。在冬天的末尾，我找到了正式的工作，打算搬离吟子的住处，此时小说的情绪像冬天的炉火，暖出一阵动人的光泽——“吟子，外面的世界很残酷吧。我这样的人会很快堕落的吧？”“世界不分内外的呀。这世界只有一个。”——吟子的回答几乎是这小说最经典的台词，令读着这书的我都耸然动容。这是老年人的力量？宁静澹定的力量？或者总是岁月在心上奠基的力量吧。

青山七惠就是靠着这薄薄的册子得到了2007年的“芥川奖”，得到了石原慎太郎和村上龙等一干评委的赞赏，而前者，也是在与青山七惠一样的二十三岁那年，获得了“芥川奖”。在“芥川奖”的历史上，另一位在二十三岁获此殊荣的则是大江健三郎。固然，你可以说这小说没有复杂的结构和语言技巧，并且也没有把人类普遍的欲念和精神力量引导出来，但在写好我们内心与生活的关系，写好细节来说，它让我看到了石原和大江们年轻时的风范与能力。还有，就是日本小说的散文随笔风，它让小说滋生出更多属于文学本身的意韵，而不是全然依靠故事和情节所得。

(实习：马妍)